“好啊。”我点了点头，尝试摆出一个微笑，“待会到了能买烟花的地方再说。”
“亦哥你怎么了？”雪仿佛发现了什么，看着我的脸。
“没怎么啊。”
“你刚刚好像，”雪的表情像看见了混乱的十字路口一样，“假笑了。”
她这么一说让我反而有些不舒服。
“亦哥你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“没有。”我连忙否认，“只是有点……怎么说呢？念旧了？”
“就只有这样吗？”
“我也说不明白。毕竟以前和我一起看烟花的人是我的老爸，从老爸过世之后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看烟花。”
此刻身边多了一个人，难免回想起过去。
我没有把话全部说完，但我想她应该能懂。
她也不知为何低下了头。
“行了，不聊这些伤感的东西了。前面不远就有一处卖烟花的地方，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啊铖、阿樱，我和雪下去买点烟花，你们先去前面那个大广场，我们随后就到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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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摊子里琳琅满目的烟花，雪一下也拿不定主意了。
“亦哥，你以前出来看烟花的时候，会自己动手放吗？”
“一般不会。”
事实上，除了划炮——一种在盒包装上有片磷条，只要用鞭炮头部一擦就能着火的鞭炮。威力不大，声音倒不小，而且由于个头小，经常出没于当时社区和校园附近的便利店。价格也不高，很多小孩子都能接受——以外，我基本上就没有放过类似的东西。
“诶，那你就一直看吗？”
“嗯。”
她貌似被我的回答吓到了，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烟花。
“有想要哪种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大概是怎么样的？”
“那就都买一种试试咯？觉得还行就再买呗。”
雪脸上的表情就像天上的烟花一样灿烂。
结果是雪选了几个看起来像是之前看到过的烟花。
前往集合点的路上，雪一副想要蹦跶的样子，又有些顾忌的看着我。
“别这么压抑，开心点。注定不合群的人就是不合群的。”
到达会面的地方之后，叶樱和叶铖两个人似乎已经到了很久。看见我们两个人之后，他们也向我们靠过来。
“买到了？”叶铖问道。
“嗯。”我指了指雪手中的袋子。
“打火机呢？”
“要啥打火机？我有啊。”我伸手揣进裤兜，打算把自己平时抽烟用的打火机拿出来。
“你那个？你确定？”叶铖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不觉得太暴殄天物了？”
“都是拿来用的，我倒无所谓。”
“还是换换吧。用烟就行。”
听起来倒也还行。我掏出我随身带着的烟，点燃一根递给雪。
雪接过烟，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细这么长的烟。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。”
“他那种啊，是走特殊路子从原产地那边定制的。市面上要是见得到才……”
我再度挥手打断了他的话：“要放的话，就在这边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对某件事观看次数多了的话，围观的人会想尝试，这是这个世界中很常见的现象。
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大哲学家给它定过名字，但我想，即便把它称为一条人类观测常理都不为过。
毕竟连我这个自诩对这种东西完全不管兴趣的人，此时此刻都有点想试两手。
不知何时，叶樱偷偷地站在了我的边上，一脸恶趣味地问道：“亦珂舅舅，想试试吗？”
“试什么？”
“放花火啊？”
“我就算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明明很想放的样子。”
我瞥了她一眼：“说的你能从我的脸上看得出啥一样。”
“看得出来啊。”她挺起胸膛，非常自信地说道，“我们认识都快20年了，你藏得再深我也是看得出来的。”
她这么一说，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回驳。毕竟我和叶铖叶樱两人也算是无比熟络，她要这么说我倒也无可厚非。
“所以呢？”
“那，要放吗？”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为什么？明明你都承认你想放了。”
“就算你问我为什么我也……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啊。”
这倒不是我敷衍她，而是我真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。习惯于克制自己的欲望？或者是单纯地只是想，而没有达到尝试的地步？
不对，这好矛盾。
反正我本身就挺矛盾，我也无所谓了。
不远处雪正在点燃大概第四个还是第五个烟花，烟花外壳的扇形——也可以叫做半圆柱形——边缘上有五个孔，在点燃一个总的引线之后，五个孔会一同喷出烟花来。
“亦哥你要放吗？”
似乎是因为又一轮的高空烟花绽放，雪几乎是用喊得。
“你放吧，我看着。”我把手圈成喇叭状，朝她喊道。
“只看烟花不放烟花，”雪顿了顿，似乎是正在隔着口罩大吸气，“不会觉得非常没意思吗？”
“不会啊。”
“诶——可我一个人放烟花，有点无聊。”
“叶樱，想放烟花吗？她求着人陪着玩，你陪她玩一玩。”
“好的。”叶樱点了点头，乖乖地跑了过去。
“你不放吗？”叶铖捏了捏脖子，问道。
“惊了，怎么一个个问我放不放的。”
“所以，你不放吗？”
“放不来。这总行了吧。”
“还有你放不来的？”
“多的去了。”我提起右手，给他的头猛一个爆栗，“说了多少次，叫舅舅。”
这时，叶铖的电话突然响了。
“谁打来的？二姐？二姐夫？”
“不是。看起来是某个下属的。”
“工作？”
“大概吧。”
“惊了，你们除夕不放假？”
“想放可以申请，我们也不拦着。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加班，毕竟这天工资高。”叶铖接通了电话，“我是叶铖。”
……
我看见了他的脸色从原本的游手好闲一下子严肃起来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啊，不是吧？现在？这个点上？不好好回去吃年夜饭？来搞事？”
听起来也大概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我明白了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“老规矩，懂？还有，把场面控制住。”叶铖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别太丢人了。有必要的话，可能要洗一洗。”
挂掉电话后，叶铖挠了挠头，仿佛在思考措辞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有人搞事。”他显得很无奈，语气里还透着些许的烦躁。
“现在要过去？”
“对。”
“还真是忙啊。”
“比起你这个腊月二十就关门的人，忙是基本的。”
“说了几遍了叫……”
“行了你大你大。我还要忙，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看他这个样子，可能要哪个地方乱套了。
所以说干他们这行的，都是各种意义上的身不由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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